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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这个时候才四岁的小红就要帮家里的忙，帮着看弟弟，以及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从小，小红就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不招家里人待见，所以小小的她已经学会看人脸色，尽量安静不出声，免得被骂，让做什么就赶紧去做，尽量做好。而且，尽量不出现在奶奶面前，会被骂“赔钱货”，爷爷虽然不喜欢女孩儿，可是最多当没她这个人，奶奶却是见一次骂一次的。所以她羡慕学生，因为她看到村里的学校里，男孩女孩都坐在一起读书，老师对男生女生都是一样的。而且有的女孩学习好，老师还夸奖女孩。小红一直盼着到六岁，就可以去读书了。但是家人反对上学，小红伤心地哭了，不过被奶奶骂了“丧门星”，就不敢再哭了。后来村干部来家里，过了几天，爸爸就不情不愿地送了小红去上学。那一天，小红可高兴了。虽然是义务教育，但是本子、纸笔还是要自己买的，这个钱，家里不会给出的，小红小声地求过一次，被打了之后，就再也没跟家人因为上学要过钱。老师知道她家的情况，就问其他人有没有不用的本和笔，能给小红用。村里也有家境好的人家，也有心疼女儿看不惯罗家的人家，就把用过的旧本子、旧笔，给小红。不光是经常短缺学习用具，还要经常请假回家干活儿，可即便是这样，小红的成绩在班里也总是拔尖儿的，她特别珍惜学习机会。上初中的时候，家里人又不情愿，还是同情小红的邻居叔叔来跟罗有根说，“现在十几岁女孩儿打工赚钱的，外头可多了，你咋也得让她有个初中文凭，不然当服务员都没人要。”罗有根一听上了初中能赚钱，才同意了小红上完初中。小红初中毕业成绩全乡第一名，但是不再上了。村里的人都说可惜了，那么好的脑筋，比她那不争气的弟弟强多了。也有人劝过罗有根，“你家是困难点儿，可也不是真穷到这地步了，你们对闺女也太抠了，恨不得啥也别给她。”罗有根没好气地说，“女娃学习好，有啥用。要培养也是培养儿子啊！我有一分钱，也是花在儿子身上对！”老师曾经问过小红，“你学习好，上了高中，再考上大学，就是城里人了。要不要再上了。”小红摇头，怎么可能，家里人决不允许的，回去问肯定挨打。小红爸给16岁的女儿打听了一个保姆的工作，但是小红觉得离家远，在省城呢。而且她觉得当保姆不够体面，就跟着邻家的姐姐出去，到市里一个大饭店当服务员了。她每个月赚的钱都寄回家里，有时候想家了，打电话说想回家，但是家里人不许。她妈说，“回家还得花路费，省省吧。”她爸说，“我可是听说了，饭店每天都开门，你回家一趟，就少上一天班儿，少赚钱了。回家干甚，家里没事。你好好给人家干活儿！”有一个月，小红寄回家的钱，少了260块钱，她爸拿邻居家的电话打到小红工作的饭店质问，小红有些害怕，但是还是说了实话，“我买了件外衣、裤子，还有鞋，以前的穿烂了。我实在没办法才买的。”她爸把她一顿臭骂，“家里光景不好，就等你寄钱回来，你一花就是260块钱，败家吧你。服务员不是有工作服，你为啥还要买新的？处对象了？要打扮了？”“我没有！”小红哭了，前台服务员吃惊地看着她。可是小红已经顾不得了，她太委屈了，“这么多年，家里就没有给我买过一件新外衣……我从小到大，穿的都是别人不要的旧衣服……我带过来的衣服还是同学给的旧衣服，鞋也是。可是已经穿烂了，我总不能跟同事要衣服穿吧，他们也是家里困难才出来打工的。我实在没办法了。”她爸不管，还是骂了一顿，还警告她如果再敢乱花家里的钱，就要找到饭店打她。姑娘们很同情小红，虽然大家都是农村出来打工的，但是其他人真没像小红这样苦的。一个叫慧云的女孩子说，“我家超生，上头有两个姐姐，到我这儿也是一直穿姐姐的旧衣服，可是我自己赚钱了，第一个月就给自己买衣服了，现在，每个月自己能花500呢。你家也太……农村也有疼闺女的，你家人这也太少见了，没听说过。”另外一个女孩儿问，“你们俩以前都穿别人的旧衣服啊，内衣呢，也是吗？”慧云气得要掐她，“说的是外衣！内衣当然不能穿别人的！”小红也含泪笑了，虽然所有的钱都要寄回家里，可是好歹有了一群互相关心的小姐妹，也不用挨父母和奶奶打骂了，日子还是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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