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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ul Verlaine 枯叶（第2页）

牧神满不在意地在血泥上跳踢踏舞，啪唧啪唧的水声不绝于耳.

至于那个男孩到底是谁，又该有怎样的家庭与人生，没人在意。

只有那个男孩衣领上绣的字母，牧神稍微给出了点注意力.

R-i-m-b-a-u-d，Rimbaud，大概是那个男孩的姓氏。

也许是巧合，刚好是他打算给他的实验品的代号“黑之十二号”字母的重新组合。

之所以叫黑之十二号，是因为在他之前有十一个失败品。

——就这样，在如此的血腥与死亡中，【我】诞生了。

无尽的冰冷、黑暗与如墨般浓稠的负面情绪环绕着他。青黑色的培养液代替母亲的羊水，塑胶的软管代替脐带，基因来自于无辜惨死的男孩与积累的基因库，存活的基础依赖于前十一个样本的数据。

没有母亲子宫里的温暖舒适，有的只有输入营养液以及其他什么液体的酸涨与刺痛感。空白的人偶，即黑之十二号的意识便是在这种环境中苏醒的。

培养皿外，记录数据的牧神停住了笔。

——一只苍白的手从青黑色的胎水里探了出来，轻轻贴在玻璃上。

然后是另一只手，苍白但无比精致的面庞与飞扬着的金发，黑之十二号正贴在玻璃的内壁，好奇地与他的制造者对视。

红光在他的身周浮现。

咔嚓一声，理论上能阻挡卡车撞击的特制玻璃在接触处呈放射状裂开，急速布满整个表面。黑水飞溅，伴随着玻璃炸裂的巨响，连着一大堆管子的黑只十二号摔进了玻璃渣里，疯狂咳嗽着。

冰冷的空气涌入还从未使用过的鼻腔与气管，狠狠刺激着稚嫩的肺部，顿时喉部充斥着血腥味，他徒劳地干呕着，但胃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吐出来的只有黑水和自己的血。

人偶如同脱水的鱼般在地上挣扎，玻璃渣纷纷嵌进他的皮肤里。

面对黑之十二号的如此惨状，牧神无动于衷。男人如同面对解剖台上解剖的动物，俯下身，仔细地观察着。他反倒伸手拉住黑之十二号身上的导管，毫不留情带着血肉直接撕开，全然不顾对方伤口飚出的血箭与惨叫声。

“耐痛能力不理想，尚需继续调试……”牧神口中念念有词，空出的手在本子上飞速地记录着：“异能强度良好，初步推测与力相关；血液流动，正常，行为逻辑.待定，身体强度，合格；……不，还需调整…表层血肉，正常，人形状态，正常……”

在牧神记录他的宝贵数据的背景音里，浑身布满创口和鲜血的黑之十二号一直在抽搐、□□。男人在说什么他压根听不懂，他只觉得很痛，非常痛。混乱之间，他用力抓紧了眼前的裤脚。牧神猛地一顿，如同被什么脏东西触碰般用力把那只手踹开。

“特大失误，表层逻辑与人格疑似失控，形成了自我意识……”

在最后失去意识前，黑之十二号最后听到的是男人的自言自语。

“拟定在调试容器的同时进行深层次意识与人格的抹除工作……”

接下来就是永无止境的调试和实验。

一支又一支不知名的药液，一天接一天的人体实验，时刻都在闪烁的实验用灯…人类压根忍受了了的极端对待接二连三地降临在他身上，而牧神压根不把他当成活物。最过分的一次牧神把他捆在手术台上，在不注射麻药的情况下进行摘除心脏的手术——既然动力源是矛盾型特异点，那么生物层面上的心脏是否是必要的？

黑之十二号记不清那天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他一直在惨叫，到处都是血，很痛很痛很痛。但好在他的大脑遵循正常人类的原则，把这段记忆保护性遗忘了。

说是一段，但实际上大多数经历他都不记得了。他只模模糊糊感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总是在各种房间里进进出出，总是被捆在实验器材里，手上打着吊针，不过片刻后，他的意识就又沉睡了过去。

牧神实际上根据他的需要给黑之十二号选择性贯输了部分知识和常识，即使是纯粹的理论知识、没有任何机会去实践，黑之十二号也从中汲取，惺惚间自己诞生了什么感情。

没有任何人教他、他自己诞生的唯一一种感情。

当黑之十二号再次迷迷糊糊地从黑暗中醒来时，正处于一间小密室里。

他身上被随意套了件不合体的军装，被特殊加工后的拘束带死死捆在房间中央的仪器上，双手反剪，合金作的铁环锁住他的关节。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抬头，看到白大褂的牧神正在不远处的仪器堆里敲敲捣捣。

———如此这般。

黑色的泥自他的灵魂深处涌现，从未有人教过他的某种感情翻涌而上。

憎恨。

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

他微颤着垂下头，嘴角慢慢勾起了诡异的弧度。

身体深处的兽苏醒了。

伴随着各式仪器的指针疯狂转动，牧神的脸被重力的红光映得通红，瞠目结舌。

以黑之十二号为中心的地面在重压下瞬间龟裂。咔嚓两声，他的右手强行脱臼从铁环挣出咔地一声复原，随后猛地向后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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