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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第1页）

红彤彤的鼻尖儿与她玩笑。

饭菜上齐，周戈和尤爱喜扶着周禹出来，薛先生妙手回春，如今周禹已经可以下地了，拄着拐杖颤巍巍走几步完全不成问题。看着爹逐渐恢复康健，周舞对庄王除却崇拜和爱慕之情，又多添几分感激。

尤爱喜对周舞直挤咕眼睛，那意思“赶明都嫁人了今天还不多跟你爹亲近”，但是周舞就是挪不不地儿，不仅如此，她还觉得难为情，回想起从前与爹感情极好的时候和后来愈演愈烈的不愉快，周舞的心又坚硬冰冷起来，原来人的感情可以有如此之多的层次，就算是周笙推了她一把也不奏效，周舞干脆一屁股先坐下了。

周禹知道女儿心里有恨，没有多说半个字。

席上十二道菜，四凉八热，三素九荤，一尾巴浇汁鲥鱼盛放在青瓷长盘置于圆桌中间，周舞跟前的饭碗添得满满当当，彩云告诉她吃半碗剩半碗，这样寓意好。

“鱼、鱼给转到、到小舞。”周禹说，自中风之后他说话十分较劲，结结巴巴。

尤爱喜站起来，筷子伸入鱼肚皮一掀，把整块鱼肚皮夹到周舞的食碟里，周禹见状，表情相当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都、都下去罢。”

青桔就带着佣人们从两边撤下，彩云也要走，被周禹拦住：“彩、彩云留下，戈儿去、加个椅子。”

彩云以为这样不合规矩，推说：“我站着就好。”

但是周戈已经把新加的椅子摆在了周笙座次旁边，几乎是把彩云按在了椅子上，周笙乖巧道：“爹都发话了，姑姑你就坐下来嘛，今天是姐姐的送嫁宴，咱们聚齐了才好。”

“就是说，明儿小舞就嫁到王府去了，一家人好生吃顿饭无妨。”尤爱喜跟着周笙的话往下劝，她对彩云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只当她是周家的下人，再说好听点儿，敬她年长还是三个孩子的“姑姑”，所以即便是尤爱喜知道彩云对自己有敌意，实际上并没有十分在意。

彩云脸涨红了，总算是坐住，周禹说“吃饭”，大家才动筷子，可是饭桌上除了碗筷叮叮的碰撞声也无人说话，人倒是都凑齐了，气氛依然冷冷清清。

周禹叹了口气。

“怎么还叹气了呢？想吃哪个菜，我给你夹。”尤爱喜打破饭桌上的安静。

周禹摇摇头。

周笙瞄了周舞一眼，见她神不守舍地只管往嘴里送饭，赶紧说：“姐，差不多啦，姑姑叫你剩一半的。”

“哦，哦。”周舞放下碗筷，用手绢擦擦嘴角，喝了半口水漱嘴，要把脑里琢磨好几天的话说出来：“爹。”

周禹望着亭亭玉立的女儿，百感交集，二十年前李惠惜诞下一双龙凤胎的场景尚在眼前，那时家里人情祥和、气氛热闹，就因为自己的欲壑难填，害得惠惜含恨玉折，从此儿女疏离，想来今日他行动不能自如、口歪眼斜、说话期期艾艾，就是他应得的报应！周禹甚至怀疑，如今所受的这些还不足以抵消他的罪过。周禹蹙眉，有意而无意地朝尤爱喜看了过去——年轻美丽的皮囊下面，她的每一寸肌肤都饱满而紧实，每一滴血液都火热而躁动，如此一条山林里的娇狐，怎能甘心情愿陪在一匹几乎站不起身的老马身边。

“爹？”周舞见周禹思绪游移，轻轻叫他。

“嗯，我在听。”

周舞站起来，恭敬道：“爹，女儿不在的日子，您务必先把病给养好，哥和笙儿都没成家，平儿弟弟更是年幼，还有二娘，她往后的日子那么长，细数这么些人、这么些责任，都与您相关。”

到周禹耳朵里，“尤爱喜往后的日子还长”尤其戳心，他含糊地“嗯”了声算作回应。

周舞见事已推到门前，干脆再踢一脚，就像彩云说的，省得夜长梦多，扭头冲周戈说：“哥，你还不赶紧着。”

周戈瞳孔立刻放大了一圈儿，他知道周舞暗示什么，敛目低头，缓慢放下手中筷子，但觉自己被人紧紧盯着，终究不敢抬头迎目。周戈一瞬间的犹豫被周舞看在眼里，她紧张得四根手指抠在手心，条件反射似的偷偷瞄向尤爱喜，所幸尤爱喜一如往常的慵懒淡漠，正饶有滋味地嚼着一片小炒牛ròu。

也许是我和彩云多虑了，周舞心想。

周戈便向父亲讲说自己和周笙情投意合请他成全的话，周禹心里早就有数，波澜不洗地对周戈和周笙说：“等、等小舞圆满，再、再说你俩的事。”

周禹的回应不左不右、不是不否，很难叫周舞放心，彩云也是一样，但没有发表建议的立场，即便留她在桌上用餐。

周笙顾虑很浅，早就喜形于色、满面桃花，她越是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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