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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第1页）

西奥多是夜间醒过来的，身边很安静，梦中让人依恋的温度并不在身边。他坐起身，并不在意四肢的痛苦，反而先用手摸向自己的眼睛。

“让你失望了，你很健康。”阁楼一角响起声音，布朗坐在椅子上，在轻轻翻动那些照片：“身上还好吗？”

西奥多并不理会，手指沿着漆黑的眼珠摸了一圈，很遗憾地放下手：“你为什么要阻止？”

“不然呢，让乔乔永远记着你的牺牲？我没有这样的爱好，西奥多。”布朗翻开新的一页：“找到了，这个人。”

他苍白的手指停在一张照片上，那是一个戴着漆黑面罩的男孩，没有毁容时像一朵小白花。他在两个孩子争斗时冲到了西奥多面前帮忙挡住伤害，本来只是想要示好，没想到从灶台里抽出的木柴卷着火焰窜上脸颊，让他只能蜷缩在地上捂着脸痛哭哀嚎：“你那时评价说尖叫声很吵，无法理解那种行为，现在是理解了吗？”

他隔着黑暗望过去，西奥多把药物扔进了箱子里，并不参与那回忆，漠然道：“不用给我上药，我不想痊愈那么快。”

用示弱和牺牲来对心软者进行绑架，这孩子并不是棵懒惰愚笨的木头。

布朗把照片放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没问题，只是下次别再利用玛丽安了。因为做错事了一直在外面哭，隔再远都能听见，很烦。”

————

白卢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装病，会操纵藤蔓的继子、身份不明但绝对不容小觑的丈夫，疑似是一株被研究的植物的女儿。

就算是为了童话值，他也需要一点时间用来消化这个不怎么童话的背景。

布朗或许是处于休假期，从早到晚地待在家里，白卢乔没有自己的空间，只能借口不舒服，离他远远的，把自己缩在床的角落。布朗很难过，把裹着被子的他抱在怀里：“乔乔不想看医生的话，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精神起来呢？”

白卢乔扮演一个任性的妻子：“我不喜欢医生身上的味道。”

布朗安抚他：“我会让他们换好衣服过来的。”

白卢乔往被子更里面缩了缩：“他们身上的药味都腌制进去了，洗不干净的。”他补充道：“不用担心，我只是稍微胸闷不舒服，休息几天就好了。那时还不行的话再请医生，我不会拒绝的。”

他给了承诺，布朗把人从角落搬到床中心，抱紧了说：“好吧，我听你的。”

白卢乔被裹在里面，被子缠得很紧，他呼吸不畅，憋了好一会后挣脱一角，呼吸新鲜空气。房间里很黑，他套着被子艰难翻身，转过脸就看见布朗又睡着了。像是每天要睡满20小时一样，剩下的4小时用来和他亲昵。

他搂得很紧，白卢乔根本睡不着，跟只仓鼠一样踩着床单挣扎了半天才从里面出来，置气地把被子丢到人身上，连同那张睡眠时显得温顺无害的脸都盖了起来。

束缚都解放了后，白卢乔才摊开手脚酝酿睡意。暴风雨来得又急又快，呼啦啦砸了一通天地后又归于静寂，现在只沿着墙面、树枝滴答滴答地往下坠落，嗒嗒的还挺催眠。他在这声音中眼皮闭合，在往梦乡坠去前，听到了咚咚的敲击声。

白卢乔一开始以为是雨滴的旋律，可那敲击声并不规则，长长短短、断断续续，带着些近乡情怯的犹豫。

大概是窗户没关紧，睡得黑沉的布朗听不到，只有白卢乔会被打扰。他光脚踩上地板，揉着眼睛去关窗户。这扇窗户很大，外面装着栏杆，偶有风吹过，没有关紧的窗棱就会敲在栏杆上。白卢乔打了个哈欠，把手伸过去关窗户，刚探过去就被一个冰凉的东西缠住了手指，在他惨叫之前，熟悉的声音响起：“别害怕妈妈，是我。”

一只冰冷柔软的手捏着他的手指，那孩子不知道是怎么爬上外面的窗台的，浑身湿哒哒的，狼狈又可怜：“是玛丽安。”

“你在外面干什么？”白卢乔刚受到惊吓，发不出声音，只能失声般冲他询问：“你能下去吗？我去给你开门。”

玛丽安往日里金色的、如同海藻的卷曲长发结成一缕一缕的，缠着枯叶和泥土，黯然失色，蓝眼睛也是黯淡哀伤的：“我来跟妈妈道歉，对不起。”

她估计感冒了，声音很低哑。穿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就这么在外面淋了好几天的雨，也不知道有没有躲雨的居所。这副样子跟他们初见时闪光的漂亮小公主相差甚远，白卢乔有些心疼：“你先下去，我开门给你煮点汤。”

玛丽安牵着他的手靠近自己：“我也很想回到你身边，可是得先给妈妈赔罪才行。”

什么赔罪？等她把自己的手拉到眼眶之处，白卢乔才发觉她是什么意思，他怀疑玛丽安是被雨水浇坏了脑子，使劲把手臂拉了回来：“你疯了，我不需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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