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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可听无处可诉的痛苦（第3页）

安娜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精神不太对劲，他的情绪变化太快，有点像疗养院里神经失常的病人。

他自顾自地说话：“森林守护者是森林孕育出来保卫森林领土的存在。它们没有具体的形态，没有情感，有的只是单纯保卫森林生物的意识。它们对侵犯、破坏森林的人类会毫不留情地杀掉——”

“你说，这样的怪物如果有一天收养了人类的小孩，它是为了什么呢？”

“有时候我在想，人和野兽到底哪个更加冷血，你知道吗？”他陡然提高声音。

安娜警惕地盯着他叶绿色的眼睛，一边思考一边慢慢回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自己问问它。”

听见安娜的话，布鲁姆看向身侧的森林守护者。他的眼神很复杂，里面饱含了太多的情感，厌恶、亲近、爱、依恋......而森林守护者只是专注的为他制作新的手臂。

森林守护者很娇小，只有五、六岁小孩这么大，安娜却觉得它像一位沉默的母亲，安静的包容着布鲁姆的坏脾气。

布鲁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新的手臂，他以自己为中心用魔法画了一个圆圈，地上的藤蔓迅速蔓延开，逐渐形成了一个复杂的魔法阵。安娜辨认出了月亮的形状，她抬起头看向天空，这地方上方视野非常开阔，午夜时月光一定会将这里照亮——今天的天气很好。

他想要做什么献祭仪式吗？安娜想到了书上描述的那些黑魔法师使用的禁术，她抱紧乔治一点点往后挪动。布鲁姆听见动静，他歪着头告诉安娜别试图逃跑，这里离森林外围很远，而且他在附近布下了迷障，就算是高级魔法师也找不进来的。

“你要杀了我们吗？”安娜平静地问。她现在没什么力气，连基础的防御法印都施展不出，根本对抗不了布鲁姆以及他边上实力难测的森林守护者。

布鲁姆没想到安娜这么大胆直接问了出来，他摇摇头说：“不，我没有想杀人。”

他看着安娜愤怒警惕的眼神，走到安娜面前盘腿坐下来和她对视聊天，他放轻了语气说：“别担心，我说了我不想杀人。”

“但已经死了很多人。”安娜止不住自己冷冰冰的语气，她想到那些死尸的惨状，胃就一阵翻涌。那些人都是无辜的，他们本应该安定的生活下去，却莫名死在了这场根本不知为何而起的劫难中。

布鲁姆张了张嘴巴，沉默片刻后说：“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想杀害任何人。”

他想要逃避这个话题，他问安娜：“有件事情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发现引路妖精异常的？”

“我......”安娜看了一眼腕表，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渺茫的救援，她只能硬着头皮和他聊。“我的魔法异常，使用魔法的时候周围的声音会变得很大，也更容易感受到其他人强烈的情绪。”

“魔法异常？”

“是，这种情况现在还在。”

布鲁姆把手伸向安娜的胳膊，安娜警惕的后退，莹白色的屏障隔绝开了两人的触碰。布鲁姆苦笑了一下，他手心浮现出深绿色的光芒，光芒像藤蔓一样穿过屏障缠绕上安娜的手掌，从她手心的位置钻了进去。

先是短暂的眩晕，接着安娜感受到了旺盛澎湃的魔法力量顺着手心源源不断地涌进她的身体。这股力量没有让她感受到任何的异样，她体内残余的魔法忍不住亲近，从中汲取力量融合补充自己。安娜觉得自己的疲惫感消退了许多。

“这不是魔法异常，这是一份礼物，也是代价。”布鲁姆断开两人的力量链接，他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森林救过你的命。”

安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森林守护者，她感到疑惑，她不确定布鲁姆说的是哪一种救命。

森林的确给予了她许多，但......安娜看着森林守护者心想，布鲁姆应该被森林守护者救过，她可没有这样的经历。

布鲁姆说：“你很幸运，不像我，一直被纠缠。”

他反复张合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不敢说出来。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然后看着安娜说：“让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就当睡前故事。”

安娜确认了，布鲁姆真的是精神错乱了。她现在恢复了一些力气，但想要从他眼皮子底下带着乔治逃跑明显不可能，她抱着乔治沉默地听着布鲁姆讲‘故事’。

“很多年前，”布鲁姆微笑着，“就像大多数故事开头一样，是不是？”

他继续说：“有一对夫妇，妻子怀孕了，他们满怀期待的等着新生儿的诞生。直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父亲从产婆手里接过孩子，他发现自己期盼了无数个日夜的孩子居然少了一条胳膊——”

安娜想，这个故事的主角应该就是布鲁姆自己。

布鲁姆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他说的又快又急，像是要把隐藏多年的话全说出来。因为这些话他不敢也不能和其他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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